你的位置: 首页 > 一同网 > > 破帷

破帷第121章 无名火种传

雨丝顺着城楼青瓦滑落在林昭然肩头洇出深青水痕。

她踩着被雨泡软的青石板往绣坊走鞋尖踢起的水花溅到裤脚凉意顺着肌理往骨头里钻——可比起袖中那封密报带来的灼痛这点湿冷倒像隔了层棉絮。

昭然兄! 程知微的唤声裹着雨雾撞进耳中。

林昭然抬眼便见那小吏从巷口跌跌撞撞跑来皂色公服下摆沾着泥点手里攥着卷被油纸包得严实的档案发巾歪在脑后活像只被暴雨打湿的雀儿。

您看!程知微喘着气抖开档案指尖几乎戳破纸页工部存档的《私学许可》用印和礼部底册对不上。

可这批注......他翻到末页墨色淋漓的沈砚之三个字在雨幕里泛着冷光是相爷亲笔墨迹。

林昭然的指尖抵在案几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程知微带来的档案被她翻得簌簌响三份许可分别盖着江南东路学政两浙转运司湖州府儒学的官印可礼部存档的底册上同一批许可盖的却是礼部勘合印。

我顺着许可查下去程知微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声音发颤全流向了补遗讲的七州分坛。

相爷......相爷竟默许近侍盗了礼部印! 绣坊里的炭盆爆了个火星。

林昭然望着跳动的火光忽然想起半月前在相府书房沈砚之咳着血翻她的《附录讲稿》指尖在有教无类四个字上顿了三顿说:你这把火烧得太急。

他不是病倒。

程知微的声音像根细针他是退场。

林昭然的睫毛颤了颤。

她摸出衣襟里的瓦当——那是柳明漪用碎瓷片磨的刻着个字边缘被她摸得光滑。

沈砚之盗印的后果她比谁都清楚:私用官印是僭越默许近侍行窃是失察若被言官揪住足够他一世清名碎成齑粉。

去把明漪和阿阮叫来。

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飘在雨里的蛛丝。

柳明漪带着阿阮进来时林昭然正对着案头新刻的碑模发呆。

碑模上天许可民立信六个字还带着刻刀的毛刺在烛火下泛着冷硬的光。

把七州补遗讲的名单刻上去。

她将程知微带来的档案推给柳明漪用最深的阴文要让拓碑的人沾了墨能把名字印进纸背里。

阿阮的盲杖地敲在地上:阿昭你要做什么? 沈相背了罪我不能让他白背。

林昭然的手指抚过碑模上的字礼部的印是他给的但这碑上的许可是天下百姓给的。

雨在半夜转急了。

孙奉蹲在相府偏厅的火盆前盯着炭块里忽明忽暗的火星。

他怀里的锦匣还带着沈砚之的体温——那是相爷昨夜突然命他取来的印信匣平日总锁在相爷枕头底下的。

孙伴儿。

沙哑的唤声惊得孙奉差点把锦匣摔在地上。

他转身便见沈砚之倚在寝殿门框上月白中衣被夜风吹得鼓起来形容比昨日更瘦了三分。

匣子...... 不必找了。

沈砚之咳了两声帕子上洇开的血渍像朵蔫了的红梅那枚礼部勘合印该去它该去的地方。

孙奉喉头发紧。

他想起这半月来相爷总在半夜对着《附录碑》拓片批注朱笔在童蒙养正四个字旁写可参《周礼·保氏》知行合一句下注阳明未出此理已存。

他想起相爷咳得直不起腰时还攥着拓片说:堤要固可堤下的水......总要流的。

相爷。

孙奉声音发涩您这是...... 我老了。

沈砚之望着窗外的雨幕檐角铜铃被风吹得叮咚作响可总有些事得趁还能喘气时做。

雨一直下到后半夜。

林昭然在绣坊守了整宿看柳明漪带着绣娘在碑模上刻最后一个名字。

天快亮时她摸黑上了城楼远处补遗讲的新碑已经立起来了晨雾里隐约能看见天许可民立信几个字像被谁用星火烙在青石板上。

相府里孙奉抱着要焚毁的旧稿站在廊下。

雨停了檐水叮咚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他翻着一摞《礼制通考》残稿忽然在最底下发现半本批注过的《附录讲稿》朱笔写的、、民为邦本几个字墨迹还未全干。

孙奉的手指顿了顿将那半本残稿悄悄塞进袖中。

晨风吹来他听见远处传来拓碑的声音刷——刷——像春天的雨正顺着青石板缝往更深的土里渗去。

林昭然的布鞋碾过水洼时青石板上的月影碎成银箔沾在她裤脚的雨珠顺着麻线滚进鞋帮凉意从足心往上爬却比不过袖中那方温热的信笺——是柳明漪方才塞给她的说书驿暗格里有紧要物件。

绣坊门轴一声晨雾裹着艾草香涌进来。

柳明漪正蹲在染缸前指尖沾着靛蓝染料在帕子上比画见她进来用染得发蓝的手背抹了把额角细汗:阿昭书驿老张头天没亮就来敲后窗说暗格里多了个布包压着张字条。

她从案下摸出个半旧的蓝布包边角还沾着相府特有的沉水香。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文地址破帷第121章 无名火种传来源 http://www.ytscz.com

最新推荐

编辑推荐

热门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