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开始消融了。
不是温暖的融化而是一种黏腻的、不情愿的退却露出底下被掩盖了一冬的污秽。
泥泞的土地上散落着枯枝、破布以及一些说不清来源的碎屑。
空气依旧寒冷但那股无处不在的栀子花香在雪水蒸腾的湿气中仿佛被再次激活变得愈发浓郁和具有穿透力像无数冰冷的细针往人的骨头缝里钻。
铁柱坐在门槛上看着赵三的傻儿子趴在泥水里。
那孩子已经瘦得脱了形嶙峋的脊梁骨顶着薄薄的皮肤像一只濒死的幼兽。
他不再画“人”字了只是用脸颊贴着冰冷的泥地喉咙里发出一种满足的、细微的咕噜声仿佛那泥土里散发着世间最美的味道。
铁柱知道那是林老师残存的气息是这诅咒最后的甘霖在滋养着这具即将消亡的躯壳。
他没有去拉他。
只是看着。
晌午过后傻孩子不动了。
他趴在泥水里身体慢慢僵硬脸上还带着那种近乎迷醉的神情。
当最后一丝生气从他眼中流逝时那股萦绕在他身上许久的栀子花香如同被风吹散的青烟倏忽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铁柱站起身走过去费力地将那轻飘飘的尸体拖到屋后和他爹、和村里其他逝者一样草草掩埋。
没有仪式没有哭声只有铁锹接触冻土的沉闷声响。
现在槐叶岭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真正的彻底的只剩下他一个活人。
他走回村子中央站在那片泥泞的空地上。
四周是歪斜的、如同骷髅头般空洞的房屋窗口。
风穿过这些空洞发出呜呜咽咽的声响像是无数亡魂在低语。
那些曾经通过活人之口“代述”出来的记忆碎片——老村长的祷文、张寡妇的哭诉、王屠夫的哀求、他爹冰冷的遗言——如今不再需要载体它们仿佛直接融入了这风里融入了这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香气里从四面八方包围着他渗透着他。
他成了这座巨大坟墓唯一的守墓人同时也是墓中所有亡魂和那段血腥记忆的最终容器。
他开始出现一些变化。
不是王屠夫那种彻底的疯癫也不是他爹那种被“附身”代述的失控。
而是一种更缓慢、更深刻的侵蚀。
他会无意识地模仿林晓的一些小动作。
比如在喝水的时候会用指尖轻轻摩挲粗糙的碗沿动作轻柔与他骨节粗大、布满冻疮的手极不相称——那是林晓端着她那个白瓷杯时的习惯。
有时他会对着空无一人的废墟露出一种极其短暂的、温和而疲惫的笑容嘴角弯起的弧度与林晓偶尔望向山外时的神情一模一样。
更让他感到寒意的是他开始在某些时刻清晰地“感受”到林晓曾经感受过的东西。
当他走过老槐树下那片颜色依旧深暗的土地时手腕内侧会传来一阵尖锐的、撕裂般的幻痛仿佛冰冷的刀锋再次割开皮肤。
当他看到夕阳将天空染成凄艳的红色时心头会莫名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属于他的眷恋和委屈——那是一个年轻生命对世界未尽的留恋。
当他夜晚蜷缩在冰冷的炕上饥饿感啃噬胃壁时那感觉会与一种更深沉的、被所有人背叛抛弃的绝望感融合在一起让他分不清哪一种是自己的哪一种是“她”的。
“替她活一遍”。
这句话的涵义直到此刻才以一种无比具体、无比残酷的方式展现在他面前。
不是旁观不是模仿而是切身的、血肉交融的体验。
她的痛她的念她的怨正一点点覆盖他原本的记忆和感知如同积雪覆盖大地。
那株栀子花在冰雪消融后展露出更加妖异的生命力。
枝叶墨绿得发黑那些在寒冬中酝酿的花苞已经膨大顶端透出惨白的颜色似乎随时都会绽放。
铁柱每天都会去看它。
他知道这株花是林晓怨念的核心是这一切的源头。
他也知道自己或许应该毁掉它。
但他没有。
他只是看着像一个信徒凝视着他的神只——一尊带来死亡与疯狂的神只。
有一天他在林晓那间坍塌的土坯学校废墟里翻找还能入口的东西时手指触碰到了一个硬物。
他拨开碎土和烂草发现是半本被泥水浸透、字迹模糊的笔记本。
是林晓的。
他小心翼翼地拂去上面的污渍借着昏暗的天光勉强能辨认出一些零散的句子。
“……孩子们的眼睛很亮像山里的星星。
” “……槐叶岭的夜晚真静啊静得能听到心跳声。
” “……希望他们有一天能走出去看看山外面的世界。
” “……王婶今天送来了几个鸡蛋心里很暖。
” 字里行间是一个年轻女子最初的热忱、孤独以及那份未被磨灭的温柔期望。
铁柱的手指颤抖着抚过那些模糊的字迹。
这一刻他感受到的不再是冰冷的怨念而是一种尖锐的、让他几乎无法呼吸的悲恸。
这悲恸来自于对比——笔记本里那个带着善意和希望的林老师与槐树下那个被鲜血和背叛浸透的、最终化作厉鬼的林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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